以往印象韩国女性爱化妆,甚至韩国男性觉得女性不化妆是不礼貌的。
韩国网红出书,直白地以《我不想化妆》为题,在美妆、整型盛行的韩国,女性开始想要卸下「外表马甲」。
她们说:「化妆不是力量,刻意打扮不是力量,不需要刻意打扮才是力量。」
21岁的裴银贞,是YouTube明星Lina Bae,是美妆博主。她会为观众提供美妆教学,例如完美的夏日古铜妆、绿色烟燻眼妆等。
一如许多韩国女性,裴银贞出门前一定会化妆。她不喜欢自己天生的脸庞。
她靠着化妆,想办法让自己自信起来。
「没有化妆就出门,会让我很没有信心;我担心其他人会看我。我讨厌我的脸。就算只是出门一小时,我也会先化妆,」裴银贞表示。
裴银贞的化妆流程常需要2小时,她甚至得减少睡眠和吃饭的时间,才能在出门上学前完成所有程序。就算只是去一趟住家附近的超市,也得做许多准备。
她在浏览影片的留言时,看见年轻的粉丝表示,他们觉得「素颜出门很丢脸」。
另一位留言者表示,「我身边的女孩全都会化妆。我不想,但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要化妆。我对自己的外表没什么自信──我要怎么样才能更有自信?」
裴银贞很惊讶地发现,就连仅仅13岁的女孩,也会担心自己的长相。这些留言促使她开始思考自己的社会责任。
裴银贞决定以素颜示人,挣脱「外表马甲」。
她贴出了标题为「我不漂亮」的影片做为回应。她在影片中上妆又卸妆,同时分享她过去收到的恶意留言,影片最后,她微笑告诉观众,「不漂亮其实没有关系。」
这段影片在YouTube上的观看次数,已经超过780万次。
▲韩国网红的素颜照
裴银贞表示,「我贴出这段影片,是因为我希望更多女性,可以不必受到压迫。我想分享的是,你不必为了其他人的眼光,而改变自己。」
挣脱马甲运动,不再化妆
今日,越来越多女性和裴银贞一样,开始挑战韩国看待美貌的态度;MBC有线电视台女主播林贤珠,决定打破日常习惯,戴上眼镜面对镜头,对抗女性得总是保持外表亮丽的压力。
▲受够了每天工作时都得戴假睫毛和隐形眼镜,以及使用人工泪液;MBC主播林贤珠决定戴上眼镜播新闻,不少人对她的举动,表达支持和感激。
这正是女性平权运动「挣脱马甲」的一环。年轻韩国女性使用自己的诠释方式,摧毁昂贵的化妆品和美容产品、或是剪短头发,再将照片贴上社群媒体并鼓励其他人也这么做。
韩国中央大学的社会学教授李娜英表示,「基本上,可以将『挣脱马甲』运动,视为对男性霸权社会的挑战。它拥有反对现有女性特质标准和美貌迷思的元素。」
女性发起全国性活动,力促女性在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日,不要买衣服或化妆品、剪头发,或是从事任何「对美容产业有贡献的活动」。
美妆是韩国的重要产业。韩国美妆市场排名全球前十大,2017年总值约为130亿美元。
韩国以「世界整形手术之都」闻名,约22%女性表示曾经接受整形手术;其中约半数人同意,她们这么做是因为「外貌是人生中的重要之事」。
李娜英补充道,「女性投资了时间、心力和金钱,好在男性面前拥有美貌。」
大男子主义的韩国
2018年,以男性和女性之间的性别差距而言,韩国在149个国家中排名第115。韩国的性别工资差异,也是OECD国家中最高。韩国女性家族部指出,韩国500大企业中仅3%的高层为女性,韩国国会议员也只有17%是女性。
韩国总统文在寅也在新年的记者会中表示,韩国的性别差异是「难堪的现实」。
韩国仍然是个极为父权的社会,女性如果不遵从男性订下的审美标准,也可能得面临负面后果。
2018年11月,咖啡连锁店Yoger presso的一间分店,有位女性在第一天上班时留着短发且没有化妆,当天就遭到开除。Yoger presso随后致歉,并向该名女性提供补偿。促使数万名女性在去年走上街头,举起「我的人生,不是你的色情片」标语,展开反偷拍摄影机示威。
韩国警察厅指出,非法拍摄案件的数量,2011年为1,300件,2017年已增长到超过6,000件。许多专门论坛和网站,都能找到「裙底偷拍」照片,以及女性更衣室、甚至是女性家中的偷拍影片。
2016年,首尔江南站发生的女性杀害事件,引发了极大的怒火。23岁的受害者,被一个男性餐厅员工刺死。根据报导,被问及杀人动机之时,犯人表示,「我会这么做,是因为女性总是无视我。」犯人名为金晟敏,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,被判30年刑期。
这起杀人案促使年轻女性认清,性暴力是个会直接影响她们的问题。裴银贞表示,她是在得知这起杀人案后,开始对女性平权产生兴趣。她在《我不漂亮》一书中写道,「想到这种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位女性身上,就让我胆颤心惊。」
「你很漂亮」不是称赞
韩国的女性平权运动,依然得面对年轻男性的强力抵抗。Realmeter进行的调查显示,年龄二字头和三字头韩国男性,分别有76%和66%反对韩国的女性平权运动。
李娜英表示,「女性开始认清,要解决这个问题,就得改变韩国男性的心态。」
大学校园也出现了改变。去年,淑明女子大学的女性平权协会,以口红和眼影,在海报上写下支持「挣脱马甲」的讯息。声明中写道,「化妆不是力量,刻意打扮不是力量,不需要刻意打扮才是力量。」
22岁的学生朴惠利表示,「女性学生以前会穿裙式套装(拍摄毕业照),但今年,她们穿上了裤式套装。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,女生在拍摄毕业照时穿长裤。」
另一位学生、20岁的吴闵智表示,学生在谈论其他人的外表时,变得更为谨慎。
她指出,「在『挣脱马甲』运动广受关注之前,大家会毫不迟疑地开口说出『你很漂亮』,觉得这是种赞美。但现在,大家开始认清,这不是种赞美,而是将人框限在自身预期的标准之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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